國際紀錄片基礎培訓工作坊
WINDOC Workshop
2016/05/09 專題講座:談國際合製
講師:Steven Seidenberg|張釗維
國際合製是一個痛苦卻又普遍的一種商業合作,對於影像創作者而言是無可避免的,CNEX邀請到國際知名製作人Steven Seidenberg與紀錄片《冲天》導演張釗維來談談國際合製的甘苦。
講座一開始Seidenberg就用誇張又幽默有趣的口吻來比喻國際合作中彼此的關係,國際合製就像一段婚姻,在過程中對彼此美好的印象及好感都會被破壞殆盡,合作過程很痛苦,友誼被破壞都很正常,最後只剩下彼此利用的關係,各種奇怪的事都會發生,除非你是一個被虐狂,不然為何要搞國際合製。
為什麼國際合製如此痛苦大家卻還是飛蛾撲火? 雖然合作的過程很糟糕,但卻是一個必要的手段。尤其,合製的過程不是處於一個對等的關係,而是一個有上下區別,有資源預算上差異的不對等狀態,再加上彼此來自的文化背景不同,會產生更多的隔閡。Seidenberg還開玩笑的表示,如果你今天超級有錢,那就別合製了,全部都自己來別彼此折磨。
無奈的事,創作者通常都沒有錢,所以無法只靠自己來完成所有的事,既然無法將所有的事都一手包下,國際合製很多時候是完成作品的唯一方法,但是要和誰成為合製的夥伴呢?這就得讓我們重新回到什麼是國際合製的問題上面,首先要注意的事,國際合製談的都只是商業合作而不是影片內容。
Seidenberg舉自身遇過最複雜的合製經驗為例,在那次的合作案中有17個合製的夥伴,影片主題是與非洲有關的歷史節目,談到敏感的政治議題,因此節目需要獲得許多政府的資料與資金。為了獲取相關資料與金錢,所以只好找了許多個合製的夥伴,但是投資者都不願意投資大量的金額,只想出一點點的錢,因此只好找來更多的投資方,形成要面對17個老闆的局面,有些投資者喜歡影片內容,有些不喜歡,一個小時的紀錄片卻有著17位金主與6家合製公司。
節目為了獲取相關資料,就必須透過合製才可以取得別國的資料、資金或是人才,如果以外國人士的身分向某個政府機構所取,他們是有權力可以拒絕提供的。舉例來說,如果要拍攝與太空總署有關的影片,就需要透過與美國的合製關係來取得相關資料,美國的團隊向政府申請相關資料時,美國政府是不可以拒絕的,也就是說,合製的夥伴可以幫你取得自己得不到的資源。
假設今天一個台灣的團隊想要拍攝啤酒廠的故事,其實任何人都可以來拍攝類似的影片,只是與德國啤酒廠合作會讓影片更容易取得資金,可以向當地政府或相關機構申請金費。申請資金時會被要求有一定比例的金額要花在與德國有關的事務之上,此時就有一些技巧可以繞過這些條件,像是購買德國漢莎航空的機票或是找一個有德國護照的攝影師合作就可以了,這些都是體制上的邏輯,因為制度的關係需要與很多人合製。
了解合製的脈絡很重要,大部分的合製關係都是垂直的上下階層權力關係,包含了資深與資淺的夥伴,通常出資方像電視台、電影節、發行商等,他們通常有比較多的經驗因此被視為案子的主人,而年資比較淺的人,也就是我們,通常是發想案子概念的人,我們就很像奴隸,因為你對他們的需要大於他們對你的需要,也因為我們這種人很多而他們那些人很少。
另外一種合製關係是水平的,水平的合製通常會有兩家或更多的公司來合作影像作品,彼此稱呼的用語聽起來會令人感到很困惑,但簡單來說他們都是你的夥伴。雖然對等的關係看起來好像是水平的,但是一部電影只能有一種聲音,這也就是讓事情變複雜的地方,明明都是對等的朋友,出資者會希望由資深的一方為主導,因此,儘管今天點子是你想出來的,還是會被交到有經驗的人手中。
這一切看起來超級不公平,為什麼明明是自己的東西,到最後卻被剝削?誰的想法都不重要,主動參與者變成了非自願的一方。那我們該如何面對這種令人生氣又無奈的狀況呢??最後,Seidenberg笑著說,請各位長大並學會接受這種不公平吧!為了獲取必要的資源,我們也只能接受事實。